5 我以前一直惊异于人的所知，对于他们能够认识到一件事物惊奇万分。
比如说，你知道，水果很重要，每天摄取对身体有益。但是，除非家长逼迫，很少有学生会自己去买水果。
它被认为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。
直至后来我自己去买了，我才隐隐约约地悟到了些什么。
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社会环境里，“买水果”这件事就像是个程序，只有达到一定的条件，才会触发这个指令，于是，我们学会了自己“买水果”，并和大人一样，将它看做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但是，如果缺失了这样的一个环境呢？
我从小喜欢看书，曾经读到过一篇关于先天性免疫缺失的孩童的文章。里面的内容到现在还记得。那个孩子真是可怜极了，在他的世界，永远只有四方的墙壁，白茫茫一片。
他住在那个无菌的空间中，即使有书可以了解这个社会，但因为先天缺失，也会对此淡薄不少吧？
有一类人很适合出入意识，有人称他们为白纸，你在上面写了什么，他们就展现什么。
他们是，孩子。
他们在怎么样的一个环境里长大，似乎也便成了那个样子。
但其实，我认为，如果你长时间地给人提供一种环境，完全可以造就另外一个你所希望人。
我想，古往今来，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少，但真正成功的人，也怕是不会多。
因此，在我看到那个男孩乖巧地依偎在朋友的怀中时，我有些惊讶。
“他是……？”
“我的弟弟。”
“以前没听你提起过？”
“他有轻微的自闭症，最近才好转。”
起初我深信不疑，朋友是个富家少爷，我与他相识已久，知之甚多。
可我总觉得那个男孩与他的气氛很奇怪。
直到看到男孩主动吻上朋友的唇时，我才被重重地袭击了，疑云瞬间消散。
“小直，他是你的……？”
“他是我的哥哥，也是我的爱人。”
我愣住了，朋友却一脸高深莫测。
“我每天都会到他的房里跟他讲话。”
“我以他自闭症为由，不让任何人接近他，打造了一个独属于我和他的世界。”
“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，我是你的哥哥，也是你的爱人。”
朋友真是出乎意料地诚实呢。
“所以，在后来，我提出亲吻的请求时，小直理所应当地同意了，他甚至认识到他应该为我这个爱人干些什么。所以，我现在很幸福。”
这个时候，我应当祝福他。我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虽说是兄弟间禁忌的爱恋，但我不知为什么，接受得无比自然。
就像是我的程序中有一段“接受”代码，自然而然触发了它。
我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对小叔的表白。
“小叔，我喜欢你！和我在一起吧！”
“小哲，我们，我们是亲人！”
“没关系的！隔壁家的小哥哥都和他的爸爸在一起了啊！”
“小哲！你别闹了！我比你大，是不可以的！”
“可是你只是比我大了五岁，有什么不可以？”
“你还小，什么都不懂。再说了，我们都是男人……”
后来怎么了？
后来，我好像把小叔杀了。到现在，他的尸体还泡在福尔马林里。
他的面容是那么安详温和，就像从前一样。
一天不看着他，我便无法入睡。
原来竟是因为我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吗？
“接受”这样的事在我心里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
现在，即使是朋友在我眼前杀了他的弟弟，和我一样把他泡在福尔马林里，我也不会有半分惊讶吧？
因为“接受”程序早已植入人心。
环境的影响竟然如斯巨大，我竟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。
唉，早知道，当初就不杀掉小叔了。
关起来就好了。
——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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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“接受”程序（微鬼畜/短篇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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